2024年1月,屈建民來到武漢,約一個當?shù)氐睦嫌岩娒?。老友見面問他此行目的為何,屈建民回答說出差。出差,老友很詫異,你不是幾年前辭職看世界去了嗎,又回來工作了?屈建民反問,這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?
好像的確如此,因為屈建民從參加工作以來,就一直在各種折騰,轉變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。
01 轉變——從學生黨到留學備考生
屈建民,陜西人,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,受工程師父親的影響,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工程師。1995年大學畢業(yè)后,他的夢想實現(xiàn)了。由于學業(yè)優(yōu)異,他在北京的一家設計院里當了一名建筑工程師。還順便在單位里找了個志趣相投的同事當女朋友,可謂年輕有為,事業(yè)愛情雙豐收。
那時候的中國剛改革開放沒幾年,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,作為畢業(yè)不久的學生黨,拿著兩三百塊錢的工資,沒什么大額消費,日子過得也挺快活。
屈建民的女朋友有個妹妹,北大物理系畢業(yè)后去美國名校讀博,時常打電話給姐姐,每次都聊好久,給他們講了很多國外見聞,給他們帶來了一點小小的美利堅震撼。出國留學在當時是一股勢不可擋的社會潮流,特別是在北京這樣的大城市,已經(jīng)蔚然成風,有本事的或者有錢的,都在想方設法留學。“拿美國人的錢,學美國的知識,漲自己的能力”是那個時候留學生最流行的說法。學成之后,能留在外國最好,即使回國也是見過世面的“海龜”,待遇自然比“土鱉”強。屈建民身邊的年輕人已經(jīng)有好幾個留學去了,他早就心動了,此時女朋友也下達了最高指示:“咱們也要出國留學?!?/p>
于是,屈建民白天上班,晚上學習,開始備戰(zhàn)出國留學考試,從學生黨變成了留學備考生。
02 轉變——從學員到老師
那時候北京名氣最大的出國留學培訓機構是新東方,屈建民自然而然地報了培訓班,成了新東方的學員。
他學習很認真,效果也相當炸裂。GRE考試滿分2400分,他考了2370分,接近滿分。托福考試滿分667分,他考了610分。按理說,以他這樣的考試成績,啥樣的美國高校都能順利申請,哪國的老師不喜歡好苗子啊。
可是,按照人生曲折的法則來講,事情就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。
屈建民申請了好幾所美國高校,很快就有了回音,學校都給了錄取通知書,但是只有一所很普通的大學給了半額獎學金,無法覆蓋留學費用。不是他的成績不夠好,而是他申請的專業(yè)已過氣,他申請的都是跟土木工程相關的專業(yè),那時候美國正處于從實體制造業(yè)轉型虛擬金融業(yè)的特殊時期,土木工程專業(yè)在美國完全沒熱度,沒熱度就沒資金投入,也就給不出高額獎學金。
沒有全額獎學金就意味著,要想出國留學就得自掏學費。美國的大學學費可不比中國,中國的大學學費很低甚至免費,美國的大學學費非常非常高,對于月薪只有幾百塊錢的屈建民來說,學費就是一個天文數(shù)字。
沒錢咋辦,只有一條路,出去賺錢。正經(jīng)工作還不能辭,只能利用業(yè)余時間去做兼職賺錢。
做點啥好呢?屈建民犯難了,找?guī)讉€朋友商量。其中一個朋友說,這還用想嗎,去新東方當老師啊,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。
那個朋友曾經(jīng)和屈建民一起報名新東方托福培訓班,他的托福語法是弱項,屈建民就抽時間給他補課。他聽完后表示,你講的比新東方老師講得還精彩,這授課水平完全可以去當老師啊。每補課一次,他就提這么一嘴,屬于強力安利了。
對呀,這是個路子。屈建民一拍大腿,新東方都是晚上和周末上課,跟自己的本職工作完美錯開,簡直就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兼職工作,就這么干吧。
說干就干,屈建民馬上行動起來。憑借出色的英語功底和考試成績,2000年初春,他應聘成功,成了新東方的一名兼職老師,主講出國留學考試,完成了從學員到老師的轉變。
03 轉變——從工程師到教書匠
到新東方當兼職老師之后,世界在屈建民面前打開了一扇新大門。
在設計院辛辛苦苦工作一個月,而且要兢兢業(yè)業(yè)來不得半點馬虎,月薪是兩百多塊,而在新東方當兼職老師,輕輕松松講一次課,兩個半小時,課酬是十倍的月薪。不同的行業(yè),差距咋這么大呢。雖然內心震撼,但表面上還是要不動聲色。白天到設計院上班,晚上和周末去新東方教課,生活忙碌而充實,收入蹭蹭上漲。
就這么過了兩年,屈建民靠兼職賺來的外快,在北京買了房子,也和女朋友結婚了,安家京城。
2003年,新東方由于業(yè)務發(fā)展需要,開始在其他城市設立新學校,需要很多管理人才。新東方的套路是“教而優(yōu)則仕”,優(yōu)先提拔那些口碑響亮的名師,引導他們向管理崗轉型,屈建民就是其中之一。當人事部門來問他的想法時,他猶豫了。
如果屈建民想去新學校做管理崗位,就意味著他必須全職,不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下課就走人。辭職,對于屈建民來說,需要一些勇氣。
當時改革開放還沒多少年,人們的觀念遠沒有今天開放。設計院雖然工資不高,但那是國家單位,是體制內的“鐵飯碗”,新東方雖然工資高,但畢竟只是一家私營單位,說不定哪天就干不下去了,完全沒有可比性。
可是屈建民自己的感覺卻是,這幾年設計院的工作越來越不飽和,經(jīng)常一年也難得接到一兩個工作任務,身邊的同事也紛紛離開,新東方的學員卻越來越多,明顯是一個向下一個向上,自己是不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呢。
屈建民想辭職,跟家里人商量,結果遭到一致反對。家人們紛紛表示,別瞎折騰,當個兼職老師賺點外快就行了,不許從設計院辭職,別拿未來開玩笑。
家人不支持怎么辦,只能勸,反復地勸,苦口婆心地勸,擺事實講道理,做了很長的思想工作,屈建民才在家人“你就折騰去吧”的擔憂中,最終從設計院辭職,全職加入新東方,完成了從工程師到教書匠的重大轉變。
04 轉變——從員工到高管
2003年,屈建民從北京來到武漢,參與新學校的籌建工作。
之前在北京的時候,他只是一名兼職教師,把課講好就行了,現(xiàn)在到了武漢,他被任命為國內考試部主管,除了要繼續(xù)當老師講好課之外,還要帶團隊,讓部門的其他老師也講好課。
得益于在設計院的工作經(jīng)歷,也得益于工程師一絲不茍的職業(yè)要求,屈建民在組建團隊方面做得相當出色,很快就把部門其他老師都培養(yǎng)成精兵強將,個個都能獨當一面,成為當?shù)孛麕?,部門也在他的帶領下成為盈利最多的部門。他不但業(yè)績突出,也重視自我進步,抽空攻讀了武漢大學碩士學位。
新東方總部看屈建民表現(xiàn)不錯,本著“好用就往死里用”的原則,在2006年繼續(xù)擴張業(yè)務的時候,任命他為校長,去合肥組建新東方。一般來說,新東方到一個新城市組建一所新學校,起碼要一年左右的籌備時間,可屈建民只花了4個月,就開門招生了,這是新東方歷史上開門最快的新學校。
2008年,鑒于在合肥的出色表現(xiàn),屈建民被調回北京總部,參與集團管理。短短幾年時間,他就完成了從員工到高管的轉變。
2010年,屈建民被外派到哈爾濱新東方擔任校長,同時也兼任集團管理工作。他到任的時候,學校的營收只有2000多萬,他離任的時候,學校的營收已經(jīng)過億,一年培訓的學員有四五萬人次。
05 轉變——從打工到創(chuàng)業(yè)
2015年,屈建民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,離開新東方。
很多人不理解屈建民的舉動,在新東方干得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離開了,難道有什么職場黑幕?
屈建民回應說,沒什么黑幕,自己在新東方工作15年,新東方待我不薄,我也對新東方充滿感情。只是在面對著洶涌而來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趨勢時,內心有個聲音在呼喚,行動起來,擁抱未來。
在教育行業(yè)做了這么久,換行業(yè)不現(xiàn)實,那就換賽道吧,網(wǎng)絡時代不是來臨了嗎,在線教育的新時代也必然來臨。當時做在線教育的公司很多,屈建民很快就選擇加入高途,和昔日的領導陳向東一起奮斗,成為高途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之一。
之前在新東方工作,幾萬人的大公司,他是高管,但說到底也只是打工。現(xiàn)在到高途工作,幾十人的小團隊,他是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,怎么說也是創(chuàng)業(yè)了。就這樣,他完成了從打工到創(chuàng)業(yè)的轉變。
走出舒適區(qū),進入新領域,也就是說,好日子結束了,一切從頭再來。
06 轉變——從死扛到高光
加入高途的頭兩年,屈建民的工作經(jīng)歷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:死扛。
在線教育在當時是一個全新賽道,沒有成功經(jīng)驗可以借鑒,大家都是摸索階段,找不到盈利模式,于是各種嘗試。平臺模式、B2B模式、B2C模式、O2O模式,但凡有點成功的可能性,一個都不放過。
折騰了兩年,結果是什么模式都跑不通,始終無法盈利,在線教育公司一個個都扛不住了,開始紛紛倒閉。高途眼看著也撐不下去了。有一個詞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情況,至暗時刻。在這種時刻,活下去的訣竅很簡單,咬牙死扛。
扛了兩年多后,轉機出現(xiàn)了。此后幾年的工作經(jīng)歷,也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:高光。
高途在無意中孵化的“雙師模式”獲得市場認可,招生人數(shù)開始暴增,2017年,公司扭虧為盈。隨后,一路高歌猛進。
2019年6月6日,高途在美國紐交所掛牌上市,成為中國在線教育第一股。
這是高途的高光時刻,作為公司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之一,也是屈建民的高光時刻。至少,從物質方面來衡量,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財富自由,他已經(jīng)實現(xiàn)了。
07 轉變——從離去到歸來
2020年底,公司上市后業(yè)務高速發(fā)展,一片欣欣向榮,此時屈建民卻再次做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重要決定:告別工作,回歸家庭。
他覺得自己虧欠家人太多,因為工作繁忙他長期不著家,錯過了太多陪孩子成長的時間,錯過了太多陪父母老去的時間,現(xiàn)在是時候補償了。
現(xiàn)在有時間了,他帶著孩子們出門旅游,看看他們曾經(jīng)出生的城市,逛逛他們一直想去的旅游景點。他在家陪伴老母親,仔細品嘗媽媽做的菜。
在陪伴家人的間隙,他也有時間對教育進行一些深度思考,想一想教育行業(yè)的未來在哪里,自己的未來又在哪里。他專門抽時間去國外走了走看了看,仔細考察了多國的教育行業(yè)。
2021年7月,中國突然頒布了“雙減”政策,讓整個教育行業(yè)劇烈震蕩,哀鴻遍野。
有人夸屈建民有先見之明,在行業(yè)大地震到來之前安全脫身,實在是高。他微微一笑說,如果事先知道有這個關卡在,我一定不會離開,因為危難時刻選擇逃離不是我的性格。對方揶揄道,現(xiàn)在也不晚,你可以回來啊。
回來就回來。2023年,在所有人都唱衰教育行業(yè)的時候,屈建民回來了,重返高途,再次回到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教育行業(yè)。這才有了開頭的那一幕,他以高途集團高管的身份到武漢出差,處理相關事宜。
說到回歸的原因,屈建民的解釋簡短而堅定。第一,教育是剛需,永遠都不會過時。第二,教育行業(yè)的發(fā)展還遠遠沒有達到人們的要求,大有可為。第三,國家規(guī)范教育市場是好事,反而是重視教育的信號,誰能抓住機會,誰能挺過去誰就是未來的大贏家。最最重要的是,他內心深處一直埋藏這對教育行業(yè)的深沉熱愛,這份熱愛不會減退,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(fā)熾烈。
好吧,你的選擇好像一直是對的。老友說,希望這次也能如你所愿。成為傳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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